死對頭他總想獨占我6 出頭

    這場小型宴會並沒有那麼隆重,但也足夠能看出商老爺子的用心。

    場內的佈置低調卻不失奢華,處處透着一股精緻。

    沒有平日裏出席宴會時的你來我往,觥籌交錯,整個會場裏只有一群高中生和大學生三兩圍成一個小圈,好奇地朝着這邊張望。

    視線中心,商訣衣冠楚楚地站在那兒,手中搖晃着的高腳杯里碰撞出白色的雪沫,裏邊的香檳散發出馥郁的酒香。

    燈光影影綽綽地落在他的臉上,薄而鋒利的眼皮堆疊出一道很深的雙眼皮褶皺,掀起眼睫時,那雙冷淡的眼裏映着細碎的光,浮現出很淺的笑意。

    不是嘲弄,只是覺得好玩兒。

    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逃課離開的郁綏,商訣回想起自己出去時外頭空蕩蕩的牆壁,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郁綏,抿了下唇角,卻也壓不住上揚的弧度。

    手指在香檳杯上虛虛敲了兩下,他又生出了幾分逗弄郁綏的心思。

    看他炸毛總是件很有意思的事,郁綏生氣時,眉眼間都帶着幾分鮮活的少年氣,與別人格外不同。

    他轉頭向商老爺子低語:「爺爺,這就是我今天和你提起過的,新學校里很有趣的同學。」

    郁綏臉上的笑意呆滯了一瞬,不明白商訣葫蘆里在賣什麼藥。

    那頭的商訣又緩緩補充道:「他今天離開的很早,我還在遺憾沒能問到他的聯繫方式,沒想到——」他拖長了調子,口吻狎昵:「居然在這裏見到了。」

    「爺爺,我很開心。」

    他聲音不大,卻足夠叫周圍在場的人全都聽到。

    在角落裏寒暄的魏延笑容僵住,眼底的恨意幾乎要凝固成實質。

    根據宋臣年的說法,商老爺子是想找個乖巧聽話的人和商訣一起上下學,順便帶着商訣到東城各處去看看,交點朋友。

    放古代來說,就是想給商訣找個合心意的伴讀。

    雖然商訣算不上什麼皇子皇孫,但商家手裏握着西海岸那片兒的礦產開發權,各家眼饞,都想來分一杯羹,能從商訣手裏撈點油水就夠他們吃幾十年的了。

    是以圈子裏能叫的上號的人都把孩子送了過來,郁綏都能認識一大半。

    他今天過來,倒沒有巴結商家的意思,只是單純想搞砸魏延的計劃,但誰能想到商訣就是商家的那個寶貝金疙瘩,更沒想到,商訣非但沒戳穿他,還把他逃課溜走說的那麼清新脫俗。

    聽他那副語氣,仿佛郁綏是他失散多年的好兄弟一樣。

    郁綏狐疑地看着他,身邊的商老爺子聞言倒是更高興了,老人眼尾堆起層層疊疊的皺紋,蒼老的手顫顫巍巍地搭上商訣的手,樂呵呵地開口:「好啊,好啊,沒想到你剛回國就能交到好朋友,這下爺爺終於放心了。」

    他說完,又朝着郁綏招手:「孩子,過來,你叫郁綏是嗎?」

    郁綏小心點頭,頭頂的那搓呆毛隨着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的,商訣看着他,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郁綏抬起眼,不經意間,四目相對,他猜不透商訣的想法,只覺得氣氛是死一般的寂靜。

    偏偏宋臣年的大哥沒意識到什麼不對,還在笑着搭話:「怎麼,商小少爺也轉學到東城一中了嗎,那可真是湊巧,小綏和我弟弟也在東城一中,兩個人還都在實驗班呢。」

    三兩句之間將郁綏和宋臣年捧了起來。

    商老爺子眼睛一亮,指着商訣:「他也在實驗班。」

    商訣淡淡飲了口香檳,不動聲色道:「爺爺,我和郁綏是同桌。」


    這下輪到宋臣年的大哥驚訝了,他詫異地看了看郁綏和商訣,有些不解。這兩人都是同桌了,宋臣年怎麼還要他幫着郁綏搭話引薦。

    郁綏心虛地瞥向宋臣年的大哥,說不出話來。

    商老爺子和宋臣年大哥一句接一句聊着,說的都是郁綏聽不懂的東西,他站在原地,臉都快笑僵了。好在關鍵時刻,宋臣年這個不靠譜的察覺到這邊的氛圍不對,連忙跑過來救場,找了個藉口把郁綏引到了角落裏。

    四下無人,商老爺子沒再看他,郁綏如釋重負,這才鬆了口氣。

    宋臣年:「你剛怎麼了,不是說要認識商訣嗎,怎麼一句話都不和人家說?」

    郁綏面無表情地咬緊了牙關:「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那個喜歡多管閒事兒的矯情怪嗎?」

    宋臣年點點頭:「記得啊,就是那個把你折騰在局子裏,又害你被朱振搞,還矯情地把身邊所有桌椅都用酒精消毒了一遍的怪人。」

    郁綏麻木地看向宋臣年,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:「那個怪人,就在你哥面前站着。」

    宋臣年猛地回頭,視線掃了一圈,也沒發現那個怪人:「哪兒啊?」

    郁綏昂了昂下巴,宋臣年循着方向定到舉着酒杯淺酌的商訣身上,猛地擰回頭:「商訣就是你嘴裏的那個傻逼?」

    郁綏點點頭。

    宋臣年臉上的表情由驚訝變為驚恐:「???!」

    隨後他又想到了什麼,掏出自己的手機翻了半天,一臉猶疑地嘀咕:「不應該啊。」

    郁綏不解地看着他,就見宋臣年翻到了一個聊天框裏,一邊給他翻看一邊跟他講:「我聽大明說,你同桌今天巨勇,在英語課上公然諷刺朱振來着。」

    諷刺朱振?

    想到當時在教師辦公室里,商訣對朱振的態度,郁綏不禁有些好奇,探過頭去,仔仔細細觀看着聊天記錄。

    「今天朱振不是讓你用什麼美式發音拼寫單詞嗎,你被罰站之後,商訣也被叫起來了,豬頭考了他兩個特別簡單的單詞,想讓他表現一下,結果他梗着脖子和豬頭說他不會。」

    「豬頭想給他解圍,結果他說朱振的發音不標準,有股城鄉結合部的味道,豬頭差點被氣死。最後這哥們兒也沒給豬頭開口的機會,說自己不配進實驗班,要反思一下,直接去外邊自行罰站了。」

    自行罰站?

    郁綏詫異地抬眼看向商訣,眸光閃了兩下,搞不懂這人到底發什麼神經。

    但也因為這件事,他突然覺得,商訣好像,也沒有那麼討厭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因為朱振昨天的話,郁綏光明正大地翹了課,在家裏自顧自睡了兩天,十分愜意。留下宋臣年一個人回歸實驗班,接受朱振的摧殘,宋臣年十分不爽,每天變着法子的花式轟炸郁綏的聊天框,希望大少爺能陪他一起受罪,被郁綏果斷拒絕。

    臨近第三天中午的時候,郁綏人還在床上擺爛,家門被捶得震天響,硬生生把他砸醒了。

    郁綏煩躁地從床上爬起來,剛一打開門,就看了崔喜軍那顆瓦光鋥亮的頭,射出的刺眼光線直接把他給晃清醒了。

    正值中午,外邊的氣溫高的嚇人,熱浪裹挾着潮濕的水汽,直直撲向郁綏的面門,他頸間滲出些許汗意。

    「郁綏!你幾天沒來上課了?」崔喜軍氣勢洶洶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郁綏皺了下眉,比了個數字:「兩天而已。」

    崔喜軍更生氣了:「你還知道你整整曠了兩天課?誰給你的膽子不請假直接走人?」

  

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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