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室小說116

    這日晌午,歇過了午覺,秦嬤嬤便上前稟告:「夫人,小檀園那邊原先的都拆了,按照您的吩咐重新建了。讀書都 www.dushudu.com周邊的邊邊角角還沒完全弄好,正堂卻是修建好了。老奴跟着管事的瞧了一通,當真的寬敞氣派。」

    又把圖紙遞給秦舒:「萬掌柜瞧了說很滿意,一個勁兒的說這錢花得值,還問您什麼時候親自過去看看?」

    秦舒瞧瞧外頭的太陽,憊懶得出門,道:「萬掌柜都說好,那便錯不了。」

    又把從前給珩哥兒的識字卡片拿出來,一個一個教偱姐兒認字,認認真真學了小半個時辰,便撒嬌耍賴起來,摟着秦舒的脖子:「娘,學累了,休息一會兒。」

    這兩個多月,秦舒教她說話,倒是比原先好多了,同人也親近了許多。

    她這樣撒橋,秦舒只笑着不答話,又生出個由頭來:「哥哥教,好不好?」

    秦舒笑着搖頭:「哥哥進宮伴讀去了,五日才能回來一次,難不成你五日才學一篇字嗎?」

    偱姐兒抱着秦舒不撒手,小腦袋在頸窩處磨蹭,小大人一般嘆氣:「好累啊,好累啊。」

    秦舒還未怎樣,倒是惹得秦嬤嬤都替她說話:「偱姑娘才兩歲,冬月也才三歲,便識得幾十個字了,很了不得了。」

    正說着,便聽見外邊二門外的一個小廝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回話:「夫人夫人」

    他才十二三歲,半大不小的小子,喘得說不出話來。秦舒叫人給他端了碗茶:「慢慢說就是了,何至於急成這樣?」

    小廝便道:「夫人,江管事叫我來傳話,說小公子的馬受驚,摔了下來,現叫了太醫去還硯齋了。」

    秦舒幾乎站不穩:「珩哥兒不是在宮裏伴讀嗎?他才七歲,本就不會騎馬,怎麼會摔下來?」

    那小廝只傳得這一句話,旁的倒是一概不知。

    秦舒把循姐兒遞給秦嬤嬤,當下提了裙子疾步往還硯齋而去,還未走近便見亂糟糟圍着一堆人,到了門口才發覺有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衛,有小太監,還有身着大紅袍子的官員。

    秦舒瞧了一周,旁的都不認識,只認得一個錦衣衛,屈膝略微行了禮,聽那大紅袍的文官道:「今兒本是太子經筵之禮,禮畢便散了。進貢的一匹汗血寶馬,不料受了驚嚇,還好陸大人接住公子,不然後果真不可設想。」

    秦舒道了句謝,趕忙進去,床前圍着幾個太醫,珩哥兒站在床前,她見他好端端的,只是身上有些血跡,鬆了口氣,手腳沒斷就好,問:「怎麼了?傷到哪裏了?怎麼衣裳是這麼多血?」

    珩哥兒搖搖頭,只是臉色蒼白,指了指裏間:「娘我沒事,我身上的血是爹的。宮裏新進貢了汗血寶馬,太子說他還沒騎過這樣的馬,叫太監牽住馬走了一圈,還叫我也試試。」

    說着他低頭,頗為自責:「在馬場走了半圈,那馬突然發狂起來」

    秦舒便知道他是一點事沒有,不過受了些驚嚇,寬慰了他兩句,帶着他往內間去,就見陸賾躺在羅漢床上,外邊的官袍已經叫剪開了,素白的中衣上沾了許多血,一條腿、一隻胳膊已經叫夾板固定住了。

    秦舒走過去,見他臉如金紙,閉着眼睛直冒冷汗,問旁邊的太醫:「傷得如何了?」

    太醫道:「手上還好,只是脫臼了,小腿上叫馬踏斷了骨頭,已經用了藥,上了夾板,斷斷不可移動了。五內出了些血,也得靜養。老夫斟酌個方子,咱們吃着看看效果如何。」

    這兩個月,陸賾並沒有得秦舒什麼好臉色,待兩個孩子也正常多了,每日下了衙回來,先教偱姐兒背背詩,再做別的。雖不願意秦舒回小檀園,但是也並沒有阻止,還薦了工匠過去修繕。


    秦舒坐過去,取了帕子擦他額頭的冷汗,不一會兒就濕了條手帕,問:「可是疼得厲害?」

    陸賾雖疼得汗如股下,卻半點聲音都無,聽得秦舒問,張了張口悶哼一聲,道:「無事。」

    秦舒便問太醫:「可有什麼法子紓解沒有?這樣疼,怕是幾天幾夜都睡不了?」

    太醫為難:「陸夫人,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,只能靠生忍。過得十天半個月,又能好一些。」

    開了方子配好藥,留下個小藥童,諸位太醫便要告辭了,臨了囑咐秦舒:「藥要趕緊吃了,夜間發燒也不怕,只是要叫專人看着,只怕手腳動了,骨頭怕長不好。」

    秦舒謝過了,站起來要送諸位太醫出去,被陸賾拉住手腕:「叫江小侯去,你留下。」

    秦舒看他疼得額頭的青筋都冒起來了,便也依得他,問:「你覺得如何?要是實在疼,便叫熬了安神藥來,睡着了便還好些。」

    陸賾望着秦舒,右手衣袖上還帶着血跡:「我疼不疼,你哪裏耐煩管?小檀園修繕好了,你只怕就要走了,原跟你一點不相干。」

    秦舒不耐煩聽這些酸話,哼一聲,往外頭來,見珩哥兒還站在門口,拉了他出來,囑咐秦嬤嬤:「這兒一股血腥味,帶他回去喝一碗安神湯,睡一覺再過來便是。」

    珩哥兒卻看着不想走的樣子,秦舒摸摸他耳朵:「太醫說了沒什麼要緊的,靜養着就好。你爹他現在疼得厲害,你在這兒他要面子,哼都不肯哼一聲的。你且回去睡一覺,帶着妹妹玩一會兒,晚上再過來。」

    陸賾躺在裏邊,聽秦舒在外邊拉着珩哥兒說了幾句話,便漸漸沒聲音了,問侍立的丫頭:「夫人呢?」

    丫頭往外邊探了一回,回來稟:「回大人,夫人領着小公子往思退堂去了。」

    陸賾一聽,只覺得腿上、胳膊上越發疼了起來,又想她本就在生氣,自己不該拿喬說那些話的。一面又想自己都傷成這個樣子了,問了兩句傷勢,便說走就走,當真是一絲情意也無,一時身上痛,心裏酸。

    丫頭端了藥來,他一口喝了,閉着眼睛悶悶不樂,不知過了多久,聽得外面台磯上的丫頭低聲喚道:「夫人。」

    陸賾心裏緊繃的弦頓時斷開來,卻依舊不想睜眼睛,只鼻間聞得一陣香風,聽得秦舒輕輕柔柔的聲音:「如何了?」

    旁邊的丫頭答:「吃了藥,沒一會兒便睡了,只還是出冷汗。」

    陸賾心想,她同自己說話時何曾這樣溫柔過呢,聽她吩咐丫頭的聲音更是柔和:「你們下去吧,這裏我來看着就是。」

    丫頭們小聲答了是,一面悄聲出去了。

    陸賾心道,這倒好,無關緊要的人都走了,只剩兩個人,虛掩着雙眸,一時猶豫要不要醒過來,便見秦舒伸手來解自己的衣帶,不自覺去捉她的素手。

    秦舒知道他沒睡着,也知道他是疼得睡不着,道:「你身上都是血,我拿了熱水給你擦一擦。要是實在睡不着,我陪你說會兒話,如何?」

    陸賾只搖頭:「我要說的話,你必定不想聽,只覺得厭煩罷了。」

    秦舒拿了剪子把那帶血的中衣剪斷,褪了下來,又浸了帕子去去擦他身上的血,見即便是那隻完好的右手,也有些許烏青。

    她自覺手上已經很輕了,但是也聽得陸賾疼得悶哼出聲,一面同他說話:「怎麼好好的馬突然發狂起來?你那時候怎麼也在?」

    陸賾這時

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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