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國相第1730章 丹毒
測試廣告1 官船行駛半月有餘,出了山東地界,很快就進入南直隸地區。看書否 www.kanshufou.com只是想要回到寧波,卻還需要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。
咳咳
袁煒的病情不斷惡化,這一路咳嗽不止,而且經常性嘔吐。單是這些時日,整個人已經瘦了十多斤,連同眼窩都凹下去了。
「城南小陌又逢春,只見梅花不見人。」
「人有生老三千疾,唯有相思不可醫。」
袁煒坐在觀景台的竹椅上,望着兩岸春意綿綿的風光,眼睛仿佛洞破了世事滄桑,頗有感慨地吟起一首詩道。
袁隆輝和袁隆煌一直伺候着老父,今聽着老爹念起這一句「人有生老三千疾,唯有相思不可醫」,亦是不由得相視無言。
「咱們這是到哪了?」袁煒很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房間中,望着這兩岸漸漸多了江南水鄉的氣息,卻是突然開口地詢問道。
袁隆輝聽到這個沙啞的聲音,便是老實地回應道:「爹,現在已經到了淮安地界,再過半日便可到淮安城了!」
「淮安?漕運總督衙門所在,現任漕運總督是王子正,咱們便不要進城了!」袁煒進行叮囑,又是低語一句道:「只希望能夠快些,哪怕看一眼寧波城亦好!」
這一路走來,讓到他深刻地體會到自己身體的不濟,回鄉望一眼成為了他最大的夙願。
袁隆輝當即安慰地道:「爹,你肯定不會有事的!這外面風大,孩兒扶你回房,你亦是該服藥了,陳太醫說這藥斷不得!」
袁煒原本想要多說一句,只是話到嘴邊,卻給咽了回去。袁隆輝扶起老爹準備回房,同時給袁隆煌遞了一個眼色。
袁隆煌心領神會地輕輕地點頭,當即前往廚房將熬好的藥端上來。
雖然他已經意識到這個藥方的效果並不好,父親的病情明顯不斷地惡化,但終究是出自御醫之手,亦是只能是寄望於這個藥方。
「爹!爹!」
袁隆煌正準備將藥端進房間的時候,先是聽到一個物體撲通在地的聲音,緊接而來的則是哥哥的驚呼。
哐!
他急步走進房門,當即見到躺在地上的老爹,在看到這個宛如其來的變故,令到袁隆煌頓時感到了世界的末日降臨,手上的藥碗亦是落在地上摔碎開來,地上的藥漬亦是濺得一地。
他這段時間將父親的病情一直看在眼裏,心裏其實有了最壞的打算。只是當事情真的降臨之時,他的大腦嗡嗡地作響,只覺得天都崩了。
父親一直都是他引以為傲的對象,只是現在突然間失去了,令到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接下來的生活。
袁隆輝顫顫巍巍地探明父親的鼻息,卻是對着杵在房門口的袁隆煌大聲地叫道:「快!快讓船家趕到淮安找太夫!」
袁隆煌這才如夢初醒,急急忙忙地轉身跑去找船家。
由於這次離京匆忙,僅是帶一些太醫院開的藥在路上服用,並沒有厲害的郎中隨行。在山東聊城看過郎中,但那個郎中的水平明顯不濟,甚至連父親所得的病都摸不清。
只是現在情況如此惡劣,人已然是昏倒了,卻是不能再指望陳太醫所開的那個藥方,只希望這個淮安城能夠尋得一個厲害的郎中。
儘管船工很是賣力,且船隻順流而行,但兩地距離終究不近,當船隻來到淮安碼頭的時候,太陽已經西斜。
袁隆煌在船靠岸之時,帶着家奴下船到城裏準備尋找郎中,結果一個頗有儒氣的老者從碼頭迎過來詢問道:「可是袁閣老的船隻?」
在這一路上,袁家並沒有過於招搖,不過亦是沒有刻意隱瞞。
袁隆煌雖然心裏很是着急,但還是禮貌地點頭回應道:「正是,不知閣下如何稱呼?」
「我乃楊州曹孟,在此等候多時矣!」曹孟當即自報姓名,顯得溫和地回應道。
隨着成為兩淮的綱鹽商,這兩年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,致使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,眼睛更是充滿着一股自信。
袁隆煌得知眼前的人正是楊州曹孟,忙是伸手摸索着身上的那封書信,結果才想起那封信放在船倉中,亦是講明情況地道:「在離京之時,老師給我一封書信,要我到楊州務必聯繫於你!」
「林大人已經寫書信給我了,不知袁閣老現在的病情如何?」曹孟自然不是憑白無故出現在這裏,亦是進行解釋道。
袁隆煌的臉上浮起擔憂之氣,亦是吐露實情地道:「家父已經三日不得進食了,剛剛已經昏倒,在下正要到城中尋找良醫!」
「良醫我已經帶來了,你還是快快領我們上船吧!」曹孟指着身後的一個郎中模樣的小老頭,顯得認真地催促道。
袁隆煌打量着曹孟身後那個小老頭,猶豫了一下,這才輕輕地點頭應下道:「是!」
這個小老頭年近五旬的模樣,像着山羊長胡,身上帶着很濃的讀書人的氣質。正是這一份氣質,反倒讓袁隆煌對他的醫術生起懷疑。
不過人已經上門,可謂是雪中送炭,加上已然是老師的安排,令到他亦是將人領上了船。
一行人來到房間中,袁煒正是靜靜地躺在床上,如同一具殭屍般。
袁隆輝正用濕毛巾給老爹擦拭,看着弟弟這麼快將郎中帶了回來,亦是顧不得多想,便是對着那個郎中道:「大夫,還請快快給我爹瞧瞧,他他這是怎麼了?」
小老頭來到床前,先是認真地打量着袁煒的臉色,然後在床前坐了下來,將手指搭在袁煒的脈膊上,靜靜地聆聽。
袁隆輝看着小老頭的一副很厲害的樣子,卻是向袁隆煌直接打聽詢問道:「二弟,你是從哪裏請來的郎中?」
「不是我請的,這位是我師傅提及的曹孟,是他將這位郎中帶過來的!」袁隆煌指着旁邊的曹孟進行介紹,認真地向哥哥解釋道。
站在一邊的曹孟正在認真地望着袁煒,卻是抬手制止道:「咱們無需客套,先讓李院長看看閣老是怎麼回事!」
李院長?
袁隆輝兩兄弟聽到這個古怪的名字先是微微一愣,旋即默默地點頭,然後關切地望向正在給父親瞧病的小老頭李院長。
李院長號了脈,只是臉色很是凝重,扭頭過對着身後的兩個年輕徒弟地命令道:「將他衣服揪開來!」
「為何要揪開家父的衣服?」袁隆輝制止那兩個年輕人,當即進行質問道。
李院長的眉頭微微蹙起,對着袁隆輝的制止很是不滿,顯得沒好氣地詢問道:「你父親身上可是長了紅斑?」
袁隆輝兩兄弟聽到這個話,卻是不由得面面相覷,發現這個郎中的水準確實比路上的郎中要高明,甚至比太醫院的御醫還要靠譜。
衣服被解了開來,卻見白皙的胸前果真是斑斑點點,上面的紅斑顯得是觸目驚心。
曹孟看着如此情況,先是暗暗地咽了咽吐沫,對着小老頭恭敬地詢問道:「李院長,袁閣老患的是何病?」
袁隆輝兩兄弟亦是望向了李院長,心裏此時是七上八下的,顯得凝重地望向這位頗有醫術的李院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