諸界第一因第905章 龍子誕辰,饕鬄盛宴!
第905章 龍子誕辰,饕鬄盛宴!
二月二,龍子誕。
慳山城內,鑼鼓喧天,彩旗伴着爆竹沖天招展,年關也遠不如今日熱鬧。
此時,天色不過將亮而已。
初春的些微寒意彌散之下,祭城區附近一十八個城區,大街小巷,已皆張燈結綵。
家家戶戶,無論貧富,無論地位,皆早早的敞開大門,迎接龍子福氣降臨。
長長的祭拜隊伍,從龍子廟走出,一個個塗抹着不知名顏料於臉上的神婆,搖晃着幡旗前行。
「庶民疾苦,天不生憐。萬滔龍靈,庇護世人,風調雨順,河澤無波,四畜興旺,家宅安寧……」
「龍靈大德,眾皆感懷……」
「大德大恩,何以為報……」
……
低低的祈禱聲,從龍子廟起,順着長長的隊伍,傳盪入家家戶戶,接着一個個手綁紅繩的小童上得花車。
所過之處,鞭炮齊鳴,鑼鼓喧天,數之不盡的信眾,紛紛跪伏,附和着誦念祭文。
清晨的霧氣,漸漸被香火氣息所籠罩。
成千上萬人組成的隊伍,如一條長龍,蜿蜒着行過各個街區,送龍神福氣,接靈童靈女。
「囡囡乖,不哭不鬧,服侍龍神享福呢!以後擺脫疾苦,城裏也風調雨順呢……」
跪在地上,趙阿四雙手捏緊,望着花車上遠去的女童,不舍而敬畏的喃喃着。
「囡囡!不……」
趙阿四渾身一顫,就見得前街衝出個瘋女人,張牙舞爪的沖向車輦。
「還我囡囡,還我囡囡!」
喧天的鑼鼓聲,壓過了叫嚷,長龍也似的隊伍,漸漸遠去。
趙阿四擦了擦眼淚,轉過身來,自家婆娘已是癱軟在地,涕淚橫流,泣不成聲:
「囡囡……龍神啊,李員外家孩子那麼多,怎麼就讓我囡囡去,她,她……」
「囡囡去享福嘞嘛,享福嘞嘛……」
趙阿四吶吶安慰着:
「許,許是李員外沒這個福氣,誰讓他家有錢嘞。
龍神最可憐咱庶民哩!前街的林大姐苦了半輩子,也是苦盡甘來了,她一雙兒女可都去了……」
「龍神保佑我家囡囡……」
……
「你們,看到了什麼?」
離地百丈,如雲海仙宮一般的方家莊園一角,足可俯瞰全城的一處觀景台上,一身着墨黑長袍的老者突然開口。
這老者獅面闊鼻,目光凌厲,氣勢幽沉,正是慳山城三大家之,方家家主,方獅虎。
「香火繚繞,願力瀰漫,龍神只怕距離晉升不遠,今夜,或許,我等就可見證一尊大仙成就……」
接話的,是個體魄修長,面如冠玉的貴公子,他一手背負,一手轉着兩枚鵝卵大的赤色晶球:
「只是,這滿城百姓,本是咱們家的私產,讓他這般魚肉了這些年,卻實在讓我心中不甚愉快……」
聽得兒子回話,方獅虎不置可否,看向自家女兒,態度溫和許多:
「行雲,你以為呢?」
「府衙這疲民之策,實在是過於厲害。
這滿城百姓,終日忙碌,偶有空閒,也盡留於欲望宣洩,久而久之,越發愚昧,不可翻身。
親手奉送子女於龍神魚肉,看起來可笑,實則可怖啊……」
一襲白衣,男裝打扮,方行雲輕輕一嘆:
「若我方家祖先不是僥倖得道果認主,如今被擺上案台的靈童,只怕就是我姐弟兩個……」
「不錯!」
方獅虎撫掌而嘆:
「行風,這點,你就不如伱姐姐看的透徹!那龍子,不過偶經慳山,他不過好吃了些,這又算得什麼?
比起與之交好的好處,這點損失,算得什麼?」
「城池在手,還怕缺了人口?」
方獅虎適時閉口,觀景台外,一身上尚有血腥氣未乾的老者躬身行禮:
「老爺,少爺,小姐……諸般禮物已經備齊,行舟也已就位,何時啟程?」
「日落起身即可。」
方獅虎微微皺眉:
「方有,魏長壽處,怎麼說?打傷你那人,可有尋到?」
「回老爺……」
方有的麵皮一抽,眼神陰冷幾分:
「那畜生隱於夜雨之中,突然出手,實是來去無影,老奴連他用的什麼神通,什麼模樣都未瞧見……
萬仙圖錄,也無能為力,除非……」
說着,他閉了口。
無蹤無影,尋之自然很難,但未必就不成,可那個代價太大了,方家或許付得起,可為了他……
果然,方獅虎不再多言,只是道:
「且去領些丹藥溫養,日落時分,一併去龍饕閣赴宴,這些年,你鞍前馬後,也是有功!」
「多謝老爺!」
方有躬身退去。
「這老狗,心思不對!」
雲霧翻卷,方行雲冷眼掃過遠去的方有:
「他受了道傷,壽元大跌,沒了報仇的念想,只怕會起別的心思……」
「那就再多給五公子備上一份『禮物』。」
方獅虎漫不經心的踱着步:
「今夜之宴,不比以往,叫上家中跟腳尚可的弟子一起,或許也會有所得……」
「是!」
……
一場龍子壽誕,偌大的慳山城都為之忙碌起來。
無論是天上的三家,還是地上的諸多大小家族,無不聞風而動,各備厚禮,等待着夜幕降臨。
城南,魏宅之中,一干弟子,也早早閉門謝客,備了行舟,等待着。
「暗子來報,那三家也都有了動作,今夜必會一起前往……」
「下城的諸家,也大多應允,有幾家本來不想去,但也不敢不接請柬,今夜,大抵會去。」
「只是,似乎有人送了請柬出城,或許是在通知滄江門……對了,那日偷襲方有之人,好似出現在龍子祭上……」
……
後院花海之中,魏長壽輕手輕腳的打理着花卉,聽着匯報,也不說話。
待得幾個弟子說完,才抬頭看了看黯淡下來的天色,道:
「那和咱們無甚關係,老頭子,只想打打牙祭,至於其他的……」
「老師!」
突然,角落裏默默打理花卉的黑臉中年人抬起頭:
「常言道,物傷其類,您老,就沒有半分觸動嗎?那頭畜生……」
「嚴鯨!」
幾個弟子聞言神色皆變,更有幾個就要大怒斥責。
魏長壽卻是擺了擺手。
「物傷其類,這倒不差,但你認錯了同類。這世上,有錢的,有權的尚且不認為自己與下面的泥腿子一類。
咱們超脫凡胎的,又該是哪一類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