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道紀第195章 念頭通達,知行合一
話音飄蕩之間,天地間好似陡然有風雪吹來,一股寒流直入肺脾,讓他們心頭髮涼。
人群之中,寒峰面色陰沉,冷厲開口:
「殺人不過頭點地,閣下此舉,未免太過了吧!」
他不得不出來,因為,他也屬於不曾被安奇生點評過的,分屬『禽獸不如』之中。
他能夠感覺到一道雄渾浩蕩的氣勢瀰漫四周,無人可逃。
「寒老哥所說不錯!縱使那周大山得罪了閣下,殺了也便也足夠,何以施展如此魔功折辱於他?」
又有一位地榜高手走出人群。
那是一個身着金袍,氣勢雍容,面色尊貴的老者。
其手持一柄狹長寒刀,眸光冷冽,面色同樣陰沉。
「寒老哥,李老哥何必與他廢話如此之多?此魔邪惡至此,與其等他折辱,倒不如拼個魚死網破!」
一道好似利器切割牆壁發出的沙啞之聲中,一消瘦老者持劍走出與二人並肩而立:
「便是他魔功再強,還能殺老夫兩次不成?」
三人並肩而立,氣勢彼此勾連縱橫一片,厚重深沉如淵如岳。
「不錯!人死卵朝天,不死萬萬年!誰要殺我,先殺了他!」
「魔頭人人得而誅之,俠王浪得虛名,還有我等除魔衛道!」
「欺人太甚,大不了魚死網破,你武功再高,老子也不怕你!」
「拼了!」
三人身後數百上千武林人士感知到安奇生的殺意甚堅,更是心生同仇敵愾,一個個鼓盪內力真氣發出雷霆怒吼,更增添三分氣勢。
一時間大地之上狂風驟起,聲勢浩大至極。
「閣下神功蓋世我等心服口服,但此番數百上千人在此,閣下難道還能都殺了不成?!」
眾人之前,寒峰氣息強橫,音似洪鐘:
「更何況,我等遠日無仇,近日無怨,何必為敵?若閣下肯罷手言歡,寒某人必為閣下奔走,洗涮蒙受之污名!」
寒峰心中凝重的同時疑惑不解。
這安奇生似乎對他們的殺意頗為強烈,但這完全是沒有道理的事情。
無冤無仇就要殺我們?
憑什麼?
但形式比人強,他們看似人多勢眾,實則是在安奇生的面前無人敢逃。
一個人將他們所有人全都包圍在內了。
遠處雲東流胸膛起伏,看着寒峰十分痛恨。
但又不得不佩服此人老辣。
那寒峰先是出頭激發眾人同仇敵愾之心,聚合眾人之勢,之後以眾人之勢合於一處,先是示威,隨即又放低姿態。
盡顯其老江湖的風範。
若是來人殺意不堅,或許真會退去。
千百人前,感受到彼此匯聚,在他逼迫之下有了三分慘烈的氣勢。
安奇生眸光悠然掠過那一張張或滿面正義,或滿是憤慨,或猙獰,或凝重的面孔的笑了:
「你說的不錯,我等往日無怨,近日無讎,本也無須如此咄咄逼人........」
而同時。
殺人,放火,奸淫擄掠,巧取豪奪,逼良為娼,種種前世今生都只在傳說之中聽聞過的事情,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斷地浮現着。
現實與夢境的更迭讓他心中感悟更深。
弱肉強食,適者生存,這是天道,然而尊老愛幼,鋤強扶弱,扶危濟困,自強不息方才是人道。
不由得,他對於先賢們有了更深的敬畏。
玄星萬世以來律法或有更迭變換,然而那不變的道德卻在影響着每一個後輩,讓他們懂得道理,這,才是人道的傳承。
這才是文明。
久浮界中天地靈氣充裕,地大物博,人口眾多,天材地寶,奇珍異物皆有,然而唯獨缺乏了道德。
是以,在他的眼中,一切都格格不入。
正如無盡夜幕之中一縷光明照射而下,黑暗見不得光明,同樣,光明也見不得黑暗。
他的殺意非是其於無名,而是自然而然。
換而言之,不如此做,他念頭便不能夠通達。
亦或者說,知行不合一。
「即是如此.......」
寒峰面色緩和下來。
周大山看不到,只以為那豐青玄並不如傳言那般強,但他卻看得仔細,知曉豐青玄比之傳言更強,之所以死的無比乾脆利落。
是因為這老道士,強的令人髮指。
如果有選擇,他絕對不想站出來和這個凶戾無比的魔頭對話。
但他只說了半句,安奇生便突然發聲,如利劍般打斷了他的話語。
「俠王爺!」
安奇生朗聲開口,聲音如箭矢射破氣流,擴散在數十里寬闊平地上空。
「嗯?」
雲海天緩緩睜眼,看向那千百人前衣衫無風而動的安奇生:
「老哥有何指教?」
「若有人逼良為娼,拆散他人家庭,任己魚肉........」
千百人前,安奇生踏前一步。
一步踏出,寒峰等人勃然色變,只覺天幕倒垂,地動山搖,風雷滾滾而來灌入心肺!
雄烈氣勢一下矗地通天,駭人至極。
雲海天眸光亮起,舌綻春雷:
「殺!」
「若有人狼心狗肺,恩將仇報又當如何?」
音波滾滾之間,安奇生再度踏前一步。
俠義門前,雲海天豁然起身,一把推開周身弟子,再答:
「當殺!」
「若有人貪戀大嫂,暗殺兄長,父知殺父,母知殺母,又該如何?」
安奇生再踏一步。
「該殺!」
雲海天氣息震盪,再答。
「若有人覬覦師父絕學,殺戮師父一家,焚而燒之,附近鄰居系數斬殺,該當如何?」
安奇生再度踏前一步,鬆開孫恩手掌。
「殺!」
雲海天身形晃動一下,再答。
「若有人習採補之法,一日需一童女,至今十三載,其罪名如何?」
「殺!」
雲海天鬚髮皆張。
「若有人窺他人之錢財,勾結官府殺人全家,巧取豪奪樣樣不落,又該怎樣?」
「殺!」
六問六答間安奇生連踏六步。
一聲氣勢攀升至頂峰,如怒龍騰空,聲勢之浩大,逼迫的千百人齊齊後退,一時間面無血色。
眾人之中,無論是換血大成還是真氣凝聚,甚至於氣脈大成者,全都面色慘白。
只覺這六問看似在問雲海天,實則字字都敲在他們心頭,讓他們心神顫慄,遍體生寒。
恍若曾經為己所殺之怨靈在噬咬他們的心靈。
「瘋子,瘋子!」
寒峰麵皮抽動,心知再也無法善了。
終於,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