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華若如初，青春若如故第11章當你消失了，原來我會難過

新年，該是快樂的樣子，但是這份快樂，卻並不是屬於所有人。春節，該是人們團圓的日子，千里之外的人們，開始紛紛收拾行囊，然後義無反顧地踏上回家的路程，然而卻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回家。團圓，有時候是可望而不可即的，我們除了期盼，也只能對着夜空中綻放的煙花，傻傻地發呆。

夏時光和他的母親還有於叔三人，圍坐在一起，今晚是年三十，夏時光的母親好不容易才放了假，刻意地準備了一桌子的菜餚。在夏時光的記憶里，於叔一直都陪伴着自己成長，從自己剛會說話，一直到現在。在某種程度上，於叔在自己的生命中，代替了父親的角色，夏時光覺得，這份情感已經無限地趨向真正的父子。

飯桌上，對於即將到來的高考，夏時光的母親和於叔，像中國千萬戶其他的家庭一樣，不停地嘮叨和囑咐着。對於未來要報考的專業，於叔問夏時光有沒有自己的想法，對於這個問題夏時光的母親也是同樣的關心，夏時光告訴他們自己想要報考中文系，於叔和夏時光的母親對視了一下，然後正想說些什麼，夏時光似乎看出了他們想說的話，就一下子岔開到其他的話題上。其實，於叔是想讓夏時光最好能選擇一個來錢的行當，這大概是所有家長在子女填志願前，都不可避免會提到的話題，對於他們來說，打工是為了掙錢，學習更是為了掙錢，如果獲得了優秀的成績卻沒辦法掙到更多的錢，那不如從一開始，就早早地投入到社會中去，這個社會把人們變得極其功利，無論是善良的人，還是醜惡的人。

電視裏播放着春節聯歡晚會，夏時光的母親正在為剛才的狼吞虎咽收拾殘局，而於叔則點燃了安置在外面空地上的爆竹，夏時光也收到了他新年裏第一個紅包，當然也是唯一的，夏時光的母親從來沒有帶他走過親戚，也從來沒有親戚來過他們家，每年過年，只有於叔陪着他們母子倆，然後給夏時光包上每年唯一的紅包。

爆竹在空中綻放出了絢爛的花火，煙火下的人們有的歡笑有的哭泣，在這個喜悅的日子裏如果感到悲傷，心裏應該會比平時更加的疼痛吧。

安若素剛剛從外面回來，自己在廚房下了一碗麵條，電視機里正在播放着春節聯歡晚會，她一邊吃着麵條一邊看着電視。屋子裏還是那樣的髒亂，大門的兩側也沒有貼上春聯，安若素的奶奶也不知道在誰家的麻將桌上正打的天昏地暗呢！至少安若素是這樣想的。安若素的面吃剛到一半，突然間趴在了桌子上哭了起來，千家萬戶都團圓了，她卻連家都不像個家，她該有多奢望，那些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能夠回來，她不想活的這麼堅強，沒有人的時候卻是狼狽不堪的模樣。

安若素一邊吃着碗裏的面，一邊看着春晚，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紅。就這樣，他吃着一碗麵條，看完了整個春晚。屋外的鞭炮聲漸次響起，夜空中綻放着大朵大朵的絢爛的煙花，安若素看看時間正準備去睡覺，突然意識到那個老東西還沒有回來。一開始安若素以為，他可能是出去打麻將又殺紅了眼吧，但是細細地想來，就算是打麻將，大過年的也不會這麼晚還不回來。

安若素洗漱了一番，已經躺在了床上，看着牆上鐘錶的指針，一格一格地划過，安若素卻怎麼也睡不着。她拿起手機撥打老東西的電話，但是卻發現老東西出門的時候居然沒有帶手機，而是把手機扔在了家裏。安若素把手機丟在一邊，然後把頭埋進被子裏，心裏想着不管了，隨她去吧！然後下一秒又把頭從被子裏伸了出來，大概過了三秒鐘，安若素迅速地穿好了衣服拿着鑰匙便出了門。

固然有憎恨，但是血管里流淌着的卻是相似的血液，安若素的心裏沒有辦法真正的去放下，這個被自己稱為奶奶的人，即便是厭惡至極，此刻也希望她是平安的。安若素問遍了她平常的牌友，但是沒有一個人在今天遇見過老東西，安若素的神經緊繃了起來，連呼吸都顯得那麼的不順暢，她不知道老東西會去哪裏？她很害怕之後的日子裏，沒有那個天天跟自己吵架的老東西。

街道上已經沒有了人影，能看見的，也只有空地上不斷地向夜空綻放的煙花，和孤零零杵在路邊的街燈。安若素站在十字路口張望和思考，安若素不知道老東西會去什麼地方，焦慮和不知所措，給安若素在新年裏帶來了一次重擊。安若素迷惘地看着街燈和空蕩蕩的巷子，然後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地去搜尋。她從明亮的街燈下走到黑暗陰冷的巷子裏，然後又從荒僻老舊的城市邊緣，走到繁華耀眼的城市中心。她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搜尋，頭一次感覺到了，原來你消失了，我也會感覺到難過。

安若素就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路邊，就像杵在一旁同樣孤寂的街燈，微黃色的燈光打在了她的身上，她的眼眶再一次泛起微紅。安若素還是希望找能夠找到老東西的，兩個人雖然每天都會發生爭吵，雖然彼此憎恨，但至少有個依靠，不會感覺到孤單，安若素不願意生命里再失去一個可以陪伴的人。

「你怎麼在這兒？」安若素抬起頭，看見林鹿原站在自己的面前，他穿着一件單薄卻鮮紅的外衣。

「老東西丟了，我想找她來着，卻怎麼也找不到？」安若素言語之間帶着些哭腔，自從他父親含冤入獄和她母親跟人跑了以後，她已經很少還會哭，。

「誰是老東西？」林鹿原坐在安若素的旁邊，把他僅有的那件單薄的鮮紅色外衣，披在了已經瑟瑟發抖的安若素身上，然後不解地問道。

「她是我奶奶，她走丟了，我已經找遍了所有能夠尋找的地方，就是找不到他」安若素此刻已經難以再故作堅強，事實上她比一般的女孩更加的敏感和脆弱。

林鹿原讓安若素先不要着急，這樣盲目的去尋找，也不是一個辦法，還是先回家，等天亮了再想辦法。街上已經看不見計程車了，林鹿原只好和安若素走着回去。順着來時的路，他們穿過千家萬戶的幸福，走向殘破灰暗的孤寂。他們的影子被燈光拉的很長，很長，然後消失在黑暗裏，然後再一次被拉長和擠壓，最終他們的影子，在繁華的城市中央徹底的消失。

一路上林鹿原都在寬慰安若素，他是理解安若素的，他同樣能夠感受到那份孤寂和落寞。安若素一路上流着眼淚訴說着過往，她頭一次這麼掏心掏肺的，把自己所有的不甘全部都說了出來，她不奢望誰能夠去理解，只是純粹意義上的發泄，此刻他想好好的醉上一場，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，日子還是昨天那樣。

走完了將近有一半的路程，轉角間來到了一間廢舊的工廠，這裏已經被拆了大半，除了還剩下的那兩間殘破的屋子，只有大塊大塊的石塊和垃圾堆成的山丘。這裏是安若素父親以前上班的地方，後來他的父親出了事，老闆也跑了，這間廠房也就轉給了別人，去年的時候就已經荒廢了政府正準備着拆遷。

安若素突然停了下來，她看見這間廢舊廠房的門口站了一個人，模模糊糊的人影倒是像老東西，安若素瘋了似的跑了過去，她不知道是不是老東西，但是她的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再快一點。

距離慢慢地被拉近，模模糊糊的人影也慢慢的變得清晰。真的是老東西，安若素的眼淚一下子止不住了，林鹿原跟在後面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。

「這麼晚了，你怎麼還不回家？」安若素看着老東西有些痴傻的樣子，她從沒見過老東西這個樣子。

「你先回去，我等你爸回來過

第11章當你消失了，原來我會難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