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殘第1071章 沙礫自飄揚(續二)

    然而位於襄陵城內的李嗣源(邈吉烈),卻是有些氣急的瞪着滿臉血污的大將檢校工部尚書、先鋒軍使康君立,還有一起退回來的藩漢馬軍都兵馬使李存顥,用牙縫擠出來的聲音冷哼道:

    「敗了?,你們居然敗了!!!」

    「整整三都從馬直的銳健啊!居然對沖不過一支嶺賊的馬隊。。還被人乘勢踹破了城下營防。你們都是泥捏土塑的擺設麼。。。」

    「大兄,因為咱們對陣的那些可不是尋常的嶺賊,而是西涼大馬。。」

    然而,康君立卻是尤為鄭重拱手道:

    「九郎這是什麼意思?」

    李嗣源(邈吉烈)頓時收斂了怒色道:

    「不瞞大兄,我乃是在陣中親耳所聞彼輩的呼號,乃是西涼之地盛行的《神劍歌》,更有人人身負甲騎具裝踏野如平,手執數種刀兵而背創酣斗不退。。」

    康君立繼續正色道:

    「兒郎們的甲馬防護略有遜之,又被突入近身而難展弓馬之長,遂節節落得了下風;本待稍退再戰,又有嶺賊步隊包抄而至,以火器驚傷我坐騎而難挽頹勢。。。」

    「如此種種,端非南方邊鄙之地的營治手段,更似處置塞北邊地的百戰驍騎;如今某家所慮的,卻是此間尚有多少可為嶺賊之用呢?」

    李嗣源(邈吉烈)忽然就明白了了他的意思;雖然一貫以來這些崛起於南方邊鄙之地的嶺賊,都是以擅長火器和水軍戰船著稱於世,而少有如何大規模運用馬軍取勝的記錄和消息;

    因此沙陀/代北軍當初在關內對陣於野時,雖然屢屢有所受挫和失利,但是多數時候都能夠憑藉騎兵馳騁往來的離合之力,在付出一代價後脫離戰鬥,乃至擺脫後續追擊手段,而得以保全實力和重整旗鼓。

    但是如今不同過往了。彼輩在關內擊敗了西軍聯合之後,若是因此得到大量精善弓馬的河西官健、騎叢的效從,無疑就補上這麼一塊短板和薄弱之處,那對於再度與之對陣於平野之地的河東軍,可真是大為不利了。

    他也是在城頭督戰時親眼所見,那些疑似西涼大馬的騎兵,是如何捨生忘死、奮不顧身的衝垮了一道道陣壘和防線,最後憑藉強弩之末的勢頭,還能與城內衝出來的從馬直對殺得難解難分。

    要知道,這些從馬直的前身,可是代北和塞外的韃靼、退渾、党項、突厥各部附族當中,挑選出來的小頭人和酋長子弟,所構成的的親扈騎兵之一;雖組建時日較晚,那也是僅次於廳子都、鴉軍、飛虎衛的精銳親軍序列之一。

    「大兄。」

    然而,在旁的安慶九府都督史敬思卻是忍不住咳嗽了幾聲,而突然開口請命道:

    「且然讓我帶隊乘再戰一陣吧!在與那些嶺賊多番叫陣之間,我也略有心得和體會,尚需驗證一二。。」

    只是他原本就在戰陣中受了傷奔逃回來,如今更是臉色無血而說話有些吃力和喘息着,缺少了令人信服的憑據了。

    「不可,萬萬不可!」

    正當沉思間的李嗣源(邈吉烈)還未說話,在旁的藩漢馬軍都兵馬使李存顥連忙反對道:

    「城內尚有鐵林、五院、決勝三軍大致完好,可憑城內以堅拒賊軍的火器之利,可要是出了城。。那些雁北藩騎(觸之既潰)的遭遇,就是最好鑑證了。。」

    「我代北健兒征戰無數,何嘗如此。。。」


    聞言不由憤憤砸拳道:

    「莫要再說了,此乃是我輕敵之故!事後自會向父王請罪。。」

    李嗣源(邈吉烈)突然開口道

    「大兄!」

    史敬思和康君立卻是有些反應激烈道:

    「然而這襄陵城矮牆薄,在嶺賊舉起當前已然不足為憑了。。」

    就見李嗣源(邈吉烈)又道:

    「那,大兄的意思是?」

    李存顥突然反應過來道:

    「自然是乘着賊軍初破城下連營之際,即夜各自率部突走退往州城(臨汾)會兵,再做據守相抗的打算。。」

    李嗣源(邈吉烈)決然道:

    然而當他這個決定做出來之後,又產生了一個新的問題?雖然城下的太平軍尚且未嘗來得及包圍住襄陵四面,但是除了已經淪陷在城外大營中的那些外圍部隊;必然要有一支人馬留下來作為斷後和承擔變相誘敵的任務。

    眾人一下子就有些失聲了。畢竟,他們同為養子的兄弟關係,卻是各自有權位、部曲和人馬的立場;就算是平日關係更加親近一些,也終究比不上很正骨肉至親的親兄弟。更何況,就算是骨肉至親的兄弟,在這種情形下又有幾分可以指望得上呢?

    眼看着如今實力受損最大的史敬思,咬咬牙想要再度站出來請命的下一刻;終究是李嗣源(邈吉烈)肅身站起來道:

    「勿多他言,便由我親率剩下的從馬直和鐵林軍,以為斷後之要好了。。。」

    此時此刻,身為名義和實質上諸子之首的老大。他若是不能夠再站出來的,眼見的就是多年經營的局面和小團體,就此崩解離析的各自離心結果了。此去臨汾也不過三十多里腳程,他還是有自信憑藉馬軍的腳程與之周旋一二的。

    ——我是周旋的分割線——

    而在正處暑熱末尾當中的長安城。已經轉移到了北內大明宮的避暑所在——太液池之畔的含量殿內的周淮安,一邊摩挲着只着一件短到腿根的半截旗袍式小衣,趴伏在腿上像是慵懶貓咪似的韓霽月那長及小腿的花式編發;

    一邊聽取着輪番遞進而來的匯報,同時一心兩用的對着帘子外口述着種種決意,或又是臨機一現的思想火花。比如,南邊五道十二路再度湧現出來的宗族聚居和鄉土結社的苗頭。

    人類在漫長的社會發展過程中,自然而然形成抱團聚居以對抗外界風險和威脅的傳統;而從小家庭到大宗族形式的分工無不是這種需求的外在表現方式。

    因為在相對落後的生產力條件下,身為人類個體抵禦各種生產生活中風險和意外的相應能力,實在太卑微和薄弱了。無論是飢餓的野獸襲擊、高強度的農業生產、還是人為的徭役徵發和攤派。

    往往都很容易因為受傷或是生病造成的勞動力缺失,以及後續連鎖反應的一系列惡性循環的積累,而讓整個家庭走向崩潰和毀滅。更別說那些歷代頻發的天災人禍了。

    在這種情況下,以血緣紐帶的宗族為形式的抱團,就頻繁出現在各種拓荒和移民的歷史當中;而所謂的禮法制度,也隨之誕生在這些社會單位當中,作為協調複雜人際關係的基本準則和生產、生活秩序的依據。

    但是任何東西經過長久發展之後,也不可避免會產生相應的弊端,尤其是人扎堆之處。隨着分工固定下來,三六九等階級和壓迫也由此產生;而歷經演變的禮法也自然變成大宗壓迫小宗,主幹剝削支系的工具和幫凶。

    這也是後世那些在完善社會保障體系下,習慣了小家庭獨立自主生活的人們,所難以想像和理解的事物。但是現在太平軍用營田所和屯莊組織,強行取代了這些底層抱團取暖的需要之後,參與地方上那些鄉村市鎮裏還是免不了會有一笑回潮。

    理

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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