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隋第二章單雄信和徐世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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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明公是東郡的法曹書佐,是李使君辟置的親信僚屬,誰敢抓他?誰敢在東郡這塊地盤上公然對抗李使君?誰又有證據抓他?要知道明公這個法曹可是東郡最高司法官長,主掌的就是鞫獄麗法,督查盜賊諸事……」

    單雄信連連搖手打斷了徐世勣。 ..人已經被抓了,要砍頭了,說這些廢話還有什麼意義?在東郡這塊地盤上,誰不知道法曹書佐翟讓通吃黑白兩道,他本人就是東郡最大的賊?「最近災情愈演愈烈,明公着急,指使俺們幾個在通濟渠上做了幾筆買賣,結果動靜鬧得太大,傳到了東都,於是東都就派來一位監察御史,聯合郡尉、白馬都尉,動用了白馬鷹揚府的軍隊,第一個就把明公抓了起來。」

    「監察御史?東都來的?他有證據?」徐世勣吃驚地問道。

    「有內賊,就在俺們身邊。」單雄信咬牙切齒地說道,「若是抓到了,千刀萬剮剁碎了餵狗。」

    徐世勣恍然大悟,這才明白以翟讓在東郡手眼通天的勢力竟也有「虎落平陽」身陷囹圄的一天,原來是身邊出現了叛徒,只是……徐世勣的心裏再度湧出強烈的窒息感,陰謀,這是陰謀,是關隴人對付山東人的陰謀,這件事必須馬上解決,否則自己也罷,單雄信也罷,還有東郡的郡守及其僚屬,還有東郡和周邊郡縣的眾多任俠豪望,都會因為與翟讓之間的親密關係和利益往來被牽連其中,一旦局面失控,必定人頭滾滾,無辜而死者可能成千上萬。

    徐世勣心念電閃,當即有了決斷,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出翟讓,拯救翟讓就等於拯救自己,事不宜遲,馬上動手營救。

    「明公今在何處?」徐世勣問道。

    「白門大街,白馬大獄。」

    「能否見到他?」

    單雄信搖頭,「某已想盡了辦法,甚至托人尋到了李使君試探口風。李使君亦無能為力,他說此事牽扯甚大,表面上看是東都要緝賊查凶以確保通濟渠之安全,但實際上是東都的某些人覬覦通濟渠之利,有意控制東郡,逐漸把手伸進河南。其言下之意,他本人都岌岌可危,更不要說去救助翟法曹了。」

    徐世勣還待再問,單雄信卻是用力一擺手,直截了當的說道,「這次,不論俺們有多少錢也救不了明公。這不是金錢的問題,是權力的問題。東都的權爭延伸到了東郡,即便是使君也無力抵禦,除非能尋到五大世家相助。」

    徐世勣皺眉沉思。山東五大世家,那是高高在上的豪門,是中土文化和權力的象徵,被無數的中土人頂禮膜拜,就連歷朝歷代的皇族都要禮讓三分,又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高攀?既然無法用錢買通權貴者拯救明公,那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。

    「劫獄。」徐世勣斷然說道,「即刻劫獄。」

    單雄信目露讚賞之色,用力拍了拍徐世勣的肩膀,連連點頭。

    他匆忙來尋徐世勣,就是要用暴力手段劫獄,但此舉後果非常嚴重,一旦劫獄,則坐實賊名,不但自身性命難保,就連親朋好友都要受累,未來可謂一片黑暗,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,所以,獄是一定要劫,人是一定要救,不過他們卻沒必要親自操刀上陣,只要尋找一批信得過的死士即可。

    「阿兄需要多少人?」徐世勣問道。

    「人手倒是夠了。」單雄信說道,「之前俺已經聯繫了濟陽的王要漢、王伯當兄弟,還有外黃的王當仁、韋城周文舉和雍丘李公逸。幾位兄弟很仗義,一口應承下來。如今他們都在白馬,準備伺機救人。」


    「阿兄需要某做甚,儘管說來。」

    「動手之前,要弄清大獄裏面的狀況,還要與明公取得聯繫,尤其重要的是,還必須確保明公的安全,假若賊子們狗急跳牆殺了明公,俺們豈不白忙活?所以,當務之急需要一個內應,一個完全可以信賴的內應。」

    徐世勣馬上想到了一個人,東郡府法曹從事黃君漢。

    「黃君漢?」

    單雄信點頭,「能買通此人者,唯有大郎。」

    「他沒有被明公連累?他還在法曹?東都來的御史是否信任他?」徐世勣連忙追問。

    「現在代領法曹事務的便是這位法曹從事黃君漢。」

    法曹從事的上官便是法曹書佐,所以黃君漢是翟讓的副手,不過兩人的關係很一般,甚至有些緊張。

    法曹書佐和法曹從事都是由太守徵辟而來,不過太守為了確保自身權力,必須兼顧各方面的利益,因此其徵辟之人未必就是其親近信任之人。就法曹這個郡府機構來說,翟讓是最高官長,大權在握,一手遮天,但他首先是東郡本地人,代表了地方勢力,其次才是太守所信任的人,代表了太守利益。為此,太守為了防備自己的司法權被翟讓架空,就在法曹安置了一個由其他勢力介紹而來的河內人黃君漢,以便有效牽制翟讓。這是常見的權謀之術,不足為奇。

    也正因為如此,翟讓被捕後,黃君漢便順位代理了法曹書佐的職權,不但可以自由出入白馬大獄,還輔助從東都來的監察御史審訊翟讓一案,所以若買通了他,也就與翟讓建立了聯繫。

    「某即刻與阿兄上岸,去尋黃曹主。」

    徐世勣非常果斷,拉着單雄信就走出了船艙。

    兩人出了艙門卻發現甲板上的氣氛不對了,水手們站在船舷的一側向着遠處指指點點,有的嘴裏還不乾不淨的罵着。

    舉目望去,一艘插着官旗的大船正逆流而來,氣焰囂張,主桅吊斗上一個水手打出一連串旗號,要求徐世勣的船隊馬上讓開一條道,要求停靠在碼頭上的船隊立即騰出一個船位,他們要靠岸。

    徐世勣可不想惹麻煩,現在舉國上下都在為遠征高句麗做準備,凡與戰爭有關的事都是大事,軍隊和地方官員更是把戰爭當作了「尚方寶劍」,為所欲為,平民稍有不滿或者對抗,便會招來牢獄之災,因此而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。

    不待徐世勣下令,船隊的執事就已經命令船隊讓道了,至於碼頭那裏也是一樣。誰也不想招來無妄之災,面對強權,該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。

    大船飛速駛近,逐漸可以看到上面有全副武裝的衛士,還有三輛檻車,裏面關押着不少戴着鐐銬的重刑犯。待兩船交錯時,徐世勣和一眾水手們竟然看到船上有受傷的衛士,檻車裏也有死去的囚犯,甲板上還留有慘烈搏鬥之後的狼藉景象,甚至看到一些斑斑血跡。

    有人劫囚?徐世勣和單雄信面面相覷,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驚駭和疑惑。這裏兩人正商量着要劫獄,那邊就看到有人劫囚,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?這艘官船來自何處?船上押解的重刑犯又是何許人也?又是哪些人在途中劫囚?從船上留下的蛛絲馬跡來看,劫囚者是在水道上動手的,很可能就是在這大河之上,這不禁讓徐世勣和單雄信想到了幾個活躍在大河水道上的「朋友」?難道這「活兒」是他們做的?目的是什麼?

    徐氏水手們和碼頭上的僱工們一邊看着官船迅速靠向岸邊,一邊議論紛紛,而官船上的衛士和水手們則非常緊張,一個個眼觀六路,耳聽八方,嚴陣以待,在大船減速靠岸過程中,更是刀在手,箭上弦,虎視眈眈的盯着水上和岸上,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。

    「世道變了。」單雄信突然笑了起來,其幸災樂禍的笑聲在緊張的氣氛里聽起來格外刺耳,「朗朗乾坤之下



第二章單雄信和徐世勣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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