沖天斗神第一百七七節 首級
事情變得很不妙,也徹底超出了控制。鮑勇和傅從之都失去了信心,變得惴惴不安,連忙下令兩營軍士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刺史府。不管怎麼樣,先找到曹輝、楊天鴻二人再說。
令人驚訝,鮑勇和傅從之剛剛走進軍營,稟明身份,立刻就被楊天鴻下令拿下。軍帳里都是楊家親衛,一幫人蜂擁而上,根本不給鮑勇和傅從之說話的機會,繩索牛筋拋將過去,將兩個人捆了個結結實實。
用牛筋這種東西捆人,無異於受刑。楊通力氣很大,牛筋深深勒進了鮑勇的皮膚,痕跡最深的地方,甚至滲出了血水。鮑勇雖然拼命掙扎,卻只能讓牛筋陷得更加緊密。他無比狂怒的連聲咆哮:「楊天鴻,你想幹什麼?本將乃是朝廷所封的銳鋒營主官,雖說品級沒有你那麼高,卻也是兵部下發印信,吏部存有文檔。你,你區區一介黃口小兒,有什麼資格擅自拿人?老子不服,就算是告到陛下面前,本將也要與你辨個是非清楚。」
楊天鴻端坐在椅子上,抿了一口茶水,眼睛注視着暴跳如雷的鮑勇和傅從之,淡淡地說:「不服是嗎?那我就讓你變得服服帖帖,老老實實認罪。」
傅從之在旁邊跺着腳喊叫起來:「認罪?我與鮑將軍何罪之有?」
楊天鴻從旁邊軍法官手中接過一本記錄時間的小冊子,扔到二人面前,言語俱厲:「從京師到安州,銳鋒營和鐵甲營居然走了四個月零九天。同樣的一段路,本將麾下玄火軍只花了二十天時間。鮑營官、傅營官,你們究竟是出來打仗?還是踏青玩賞?」
鮑勇歇斯底里咆哮着:「京師至安州之間沒有官道,沿途崎嶇難行。銳鋒營和鐵甲營現在抵達,已經算是走得快了。你可以查查歷年來京師派出救兵前往安州的記錄。我和傅將軍絕無推託,所言非虛。」
楊天鴻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鮑勇,淡淡地說:「我何必去看那種東西。你們來得晚了,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。越人入寇,路上多耽誤一天。我大楚百姓就要多死一人。身為朝廷武將,上不思忠君愛國,下不思保境安民,能拖沓就拖沓,能偷懶就偷懶。若是人人都像你們這樣,又豈能有國家?豈能談得上什麼軍隊?」
鮑勇本能的想要張口怒罵,卻被捆在旁邊的傅從之用手肘捅了捅後背,只得按捺住怒意。這邊,傅從之活動了一下被捆綁酸麻的肩膀。眼睛裏閃過一絲恨意,陪着笑,對楊天鴻道:「楊將軍,大家都是為朝廷做事。銳鋒營和鐵甲營的確是來得晚了,可是這路上實在難走,並非我等故意推託。還請楊將軍海涵。越人大軍既然退去,這功勞我與鮑將軍也就再無分潤。不如,我們共同寫上奏摺。稟明事情前因後果,由兵部定奪。這般處理。楊將軍覺得如何?」
楊天鴻注視着面帶笑意的傅從之,言語平靜:「此次出兵,以玄火軍為主。身為三軍主將,本將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二位。」
傅從之驟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,卻不知道對方根底,只能訕笑着點頭應答:「還請楊將軍示下。」
楊天鴻目光逐漸變得陰冷。隱隱透出幾分殺意:「按照朝廷各軍定例,銳鋒營和鐵甲營負有京師巡防之責,士兵軍官絕對不可出現缺額。從京師出發前,本將在兵部看過兩營名單,銳鋒、鐵甲總計兵力超過四萬。也就是說。傅將軍和鮑將軍麾下,應該各有兩萬人。然而,之前入營的時候,本將派人清點過,你二人麾下兩營軍兵,只有一萬八千三百餘之數。這缺額足足超過五成。傅將軍、鮑將軍,對此,你們是否應該給本將一個合理的解釋?」
鮑勇猛然睜大雙眼,釋放出恐懼、不安和焦躁。
他看見了傅從之的眼睛,目光也和自己差不多。甚至,傅從之的恐懼比自己還要強烈得多,就連身體也在劇烈顫抖,仿佛隨時可能摔倒。
直覺告訴鮑勇,這次事情可能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。也許,耽誤時間只是個藉口。楊天鴻真正想要下狠手對付自己才是真的。要知道,各軍各營缺額的現象,幾乎存在於大陸所有國家。即便是最為強盛的秦國,軍兵數目也不可避免有所缺失。若是沒有這部分能夠裝進自己口袋裏的餉銀,也就沒人願意做什麼領兵將軍。楊天鴻現在提起此事,他……他究竟想要幹什麼?
傅從之顯然要比鮑勇更能看清楚形勢。他強忍着恐懼,戰戰兢兢地說:「敢問楊將軍,我,我,我願意交出將官印信,只求將軍將此事原原本本上報兵部,由朝堂上的諸位大人們來做出決斷。」
傅從之歷來都要比鮑勇聰明。
他已經看出楊天鴻的殺心。傅從之很是後悔,自己根本就是被財富功名抹花了眼睛,居然沒有想到這背後關鍵,稀里糊塗一頭撞進安州城來。現在,後悔已經來不及了,只能是期盼着楊天鴻會放自己一馬。只要可以活着離開安州,此事就有轉圜餘地。畢竟,在京師經營多年,傅從之也有自己的人脈,上下活動一番,他有很大把握能夠抱住自己的鐵甲營主官之職。當然,訓誡和懲罰少不了,甚至還要拿出一大筆銀子。可是與直接被別人砍掉腦袋,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結果。
鮑勇卻沒有傅從之想的那麼周全。他當即咆哮起來:「老傅你傻了嗎?何必跟他求饒?大不了,把事情鬧上兵部公堂。我倒要看看,他楊天鴻是否連尚書大人的話也不聽?敢動我?信不信老子讓你連本帶利全部吐出來,到時候死得不明不白!」
&通」一聲,這邊傅從之已經跪倒在地上,對着楊天鴻連連磕頭。
在為官之道方面,傅從之要比鮑勇老練得多,經驗也更加豐富。
此戰大勝。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,再也無可懷疑。
殲滅數萬越人,保得一州平安。這兩項功績足以讓楊天鴻封侯。然而,封侯這種事情可不是嘴上說說就過,對於武將,文臣一向戒心深重。順明帝也會從各個方面限制武將的實力。楊天鴻太年輕了。又是歸元宗門人,俗世規則對他的限制不大。可以想見,驟然得到封賞,必定是風光無限。
楊天鴻這個人很聰明。也許是因為家族遺傳,或者是在權力方面清楚哪些事情能做,哪些事情不能做。傅從之的恐懼,也就來源於此。
沒錯,自己和鮑勇的確是延誤了時間,錯過了殲滅越人大軍的最佳時機。只是按照朝廷慣例。這種事情可大可小,睜隻眼閉隻眼其實也就過了。楊天鴻之所以死死抓住不放,就是想要用自己和鮑勇兩個人的腦袋,為他自己增加更多的晉身資本。
身為主將,當然有資格斬殺麾下不聽號令的武官。這種事情也是可大可小。往小里說,應該是軍隊內部正本清源的嚴肅之舉。往大里說,也可以理解為主將擅權,性情殘暴。
御史文官就是吃飽飯沒事幹的那種人。風吹芝麻皮之類的小事情。也會被他們在奏摺上吹噓變成龍捲風颳走一座山脈的可怕災難。在維護國統和文士利益的原則問題上,御史永遠不會犯錯。就算越人蠻夷入寇大肆擄掠,御史仍然只會站在道德高度對其進行譴責。類似的事情,傅從之早已見怪不怪,即便是殺人如麻的北地戎狄,御史仍然抱有能夠用聖人言語將其教化的幻想。
打仗,總要死人。不是己方的軍隊死傷慘重。就是對手被斬殺無數。天下各國都有御史,這幫文官純粹就是吃飽了飯沒事幹。無論勝敗,他們都會給皇帝上一份摺子。在御史看來,自己一方若是戰死者甚多,就是武將昏庸無用。紙上談兵。這種庸人根本不配
第一百七七節 首級